最后一次看见李家实老师是在她的遗体告别仪式上，2012年3月13日，星期二。当身旁的阎玉凝老师颤巍巍地喊出：“李老师，您走好”的时候，我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，之前我跟自己说不哭，人终有一死，何况，李老师走得很安详，她瘫痪在床近两年，丈夫、女儿、亲戚、保姆给了她最无微不至的照顾，愿李老师在另一个世界依然过得幸福。

今天是2012年的5月1日，难得有片刻宁静。恩师离去已经一个多月，这些日子，很多与李老师有关的人和事断断续续想起，温馨，恍如昨日。

李老师对北京中医药大学（原北京中医学院），特别是对中药学院的贡献很大，她在南京药科大学（原南京药学院）取得副博士学位后就毅然来到北京中医药大学，筹建中药系。我1994年入学时，她已是中药鉴定学科的学科带头人，有很多事务性工作，她自己的科研任务也很重，记得当时她负责一项WHO的项目和多项省部级项目，还承担国家规划教材《中药鉴定学》的主编工作，非常繁忙。我入学时李老师已经不招硕士研究生了，那时师姐王秀坤还没有毕业，加上早我们一年入学的郭洪祝和同级的李军林和我，李老师共带我们4个博士研究生。百忙之中，她总是尽她所能给学生创造最好的科研环境，使我们每个人都能各尽所能，有所创新。

李老师的生日对我们几个博士生一直是个秘密，做李老师学生的时候，我们都问过李老师的生日，她从来不告诉我们，怕我们给她过生日，到后来，我们都形成一个习惯，再也不打听她的生日，直到去年，我才确切知道李老师的生日是5月9日，赶在她老人家80岁生日那天去看望了她。那天上午整整一上午都在参加研究生答辩，下午还安排了研究生组会，是从郭保林老师那里知道了这天是李老师生日，于是匆匆赶过去看望了她。这次跌倒之后，李老师的体力和精力日渐衰退，但让我感到欣慰的是，大多数情况下，我看望她的时候她总能认出我，说声：你来了，临走她会用尽全身力气说声：再见。到后来，她越来越多的时间是在沉睡，即便清醒的时候说话也很费力，这时候她的表现更让李老师的爱人罗老师，我和周围的人感到激动。李老师的80岁生日过得很平静，也很快乐，虽然没有什么排场，但她最亲的人都在她身边，她应该是幸福的，我庆幸我在她80岁生日的时候知道了她的生日并送去了生日祝福。

在很多人眼里，李家实老师很严肃，甚至很严厉。但做李老师的学生真的很幸福，她平易近人，听我们讲话时，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。这种笑容相信她的许多学生都很熟悉，翻看最近李老师更早一些学生发来的和李老师的合影，她年轻的脸上依然是我最为熟悉的这种笑容。我毕业7年后又回到母校，有更多机会和李老师在一起，听她教诲，但因为在两个校区，工作又忙，还是感觉去看望李老师的机会太少了，总觉得在一个学校了，有的是机会，可是时间不等人，人走了，才觉得后悔。李老师的笑容，安静，谦和，超脱，这是一个大智者的笑容，一个慈母般的笑容，她能平复我浮躁的心，让我静下心来做点学问，做个对社会有益的人，做个对学生有帮助的人。（文/孙震晓）